新冠疫苗：怎樣才能避免浪費

馬拉維在3月26日從非洲聯盟收到了10.2萬劑有效截至日期為4月13日的阿斯利康疫苗，並注射了其中80%的劑量。

「看到新冠疫苗被銷毀真的很難過，」施夫林博士說，「我理解其中的原因：馬拉維是一個對疫苗高度猶豫的國家。」

馬拉維衛生部秘書長告訴BBC，他們不得不銷毀這些疫苗，這很不幸，但這樣做的好處多過潛在風險。

查爾斯·姆萬桑博博士（Dr Charles Mwansambo）說：「當我們有過期疫苗的消息傳開後，我們注意到公眾不再來診所接種疫苗。如果我們不燒掉它們，公眾就會認為我們在使用過期疫苗，如果他們不來接種疫苗，新冠疫情就會對他們造成嚴重打擊。」

姆萬桑博博士說，衛生工作者沒有在疫苗過期前用完的原因之一是，事實證明很難說服成年人接種疫苗。

南蘇丹的情況類似，有大約59,000劑過期疫苗，這些疫苗通過非洲聯盟捐贈。

世界衛生組織最初要求保留這些疫苗，以調查是否可以安全地延長保質期，但現在它說這些疫苗應該被扔掉。

世界衛生組織在一份聲明中說：「雖然在任何免疫計劃中，丟棄疫苗都非常令人遺憾，但世界衛生組織建議，這些過期的疫苗應該……安全地被處理掉。」

負責管理2019冠狀病毒病疫苗實施計劃（Covax）的全球疫苗免疫聯盟（Gavi）說，以阿斯利康疫苗為例，在獲得廣泛使用授權之前，生產商預先生產和儲存了盡可能多的劑量，這可能導致較短的保質期。

全球疫苗免疫聯盟的一位發言人告訴BBC：「所有2019冠狀病毒病疫苗實施計劃的參與者都被告知疫苗的有效期，而且只有當某個國家被判斷為立即可以開始接種疫苗時，才會交付疫苗。值得注意的是，隨著後續批次的疫苗獲得更長時間的穩定性數據，它們的保質期日期可能會延長。在這方面做出的任何決定都將傳達給相關的國家監管機構」。

但不僅僅是非洲國家出現疫苗浪費的情況。

美國健康新聞網站KNH的一份報告稱，截至3月底，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記錄182,874支浪費的疫苗，這是美國疫苗接種計劃開啟後的三個月出現的情況。

同樣在法國，一名醫生最近因拍攝自己處理過期的阿斯利康疫苗而走紅。

「在三天諮詢時間內，我成功為公眾注射六劑疫苗。所有其他人都拒絶了，」帕特里克·沃格特醫生（Dr Patrick Vogt）在他的視頻中說。

「毫無疑問新冠疫苗是我們對付病毒的最有用的治療工具之一，（但）疫苗現已過期，所以我不得不把它扔掉。正當新冠大流行之時，我打算把疫苗扔進垃圾桶，因為沒有人想要它。」

英國布拉德福德大學的供應鏈管理專家莉茲·布林（Liz Breen）博士認為，疫苗浪費屬於正常現象。她引用了世衛組織一份新冠大流行前的報告，該報告聲稱多達50%的日常疫苗被浪費，然而在特定的疫苗計劃中，比如全球共同努力接種的新冠疫苗，這一數字要低得多。

她解釋說：「浪費是存在的，我們希望它最小化」，”已經制定保護措施來減少浪費，例如確保人們有正確的疫苗培訓和盡可能多的接種意願，但很難知道有多少新冠疫苗被浪費。」

布林博士認為很難估算到底有多少新冠疫苗被浪費。但她認為，在知道具體的浪費量之前，這將是一個漫長過程。

她說：「為應對新冠大流行，全球對其有巨大需求。沒有人願意聽到新冠疫苗被浪費的消息，或者某個國家沒有使用其庫存。沒人願意聽到這樣的消息，這也會讓政府或組織看起來很糟糕。馬拉維的情況非常透明，其他地方也可能發生這種情況，但我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。我明白為什麼這些國家或者組織不會承認正在浪費或者銷毀疫苗，因為這可能會引起極大恐慌。」

正如沃格特醫生在法國的情況，開瓶浪費指疫苗已被打開使用，但並非所有劑量都被注射。

這種情況可能發生在新冠疫苗身上，因為它們是以多劑量瓶裝的方式包裝和運輸，這樣更經濟。目前輝瑞公司的疫苗以5個小瓶為一組包裝；阿斯利康公司的疫苗包含8至10個小瓶；而莫多納則包含10劑。

考慮到在製作和使用時少量的常規浪費，疫苗製造商通常會將小瓶裝得過滿。

美國、歐洲和英國的藥品機構都已修改法規，規定可以從輝瑞公司的小瓶包裝中抽取第六支疫苗以幫助減少浪費。

根據《科學》雜誌的一篇報道，在美國，缺乏正確尺寸的注射器是造成劑量浪費的另一個原因。

但施夫林博士認為目前疫苗浪費並不是大問題。

她說：「我們需要明白的是，在冷鏈中斷、有效期和需求管理方面有很多環節可能出錯。以及有一天有多少人前來接種疫苗，而有多少量可用等」，「如果公眾有預約，就有責任去接種疫苗。我們聽說有一些案例，公眾在最後一刻被叫去接種剩餘盒裝疫苗，這有點像郵編抽獎遊戲。」

馬拉維的情況是，疫苗在使用前就已過期，這是一種封閉式小瓶浪費的情況。

當小瓶疫苗在運輸或儲存時沒有保持正確的溫度時，也會發生這種情況。

施夫林博士說：「我們需要為供應鏈建立得當的基礎設施。」

以色列、巴林和阿聯酋等較富裕的小國已成功完成疫苗接種計劃，這部分歸功於他們出色的基礎設施。它使疫苗能被運送到其相對偏遠的絶大多數人手中。

「基礎設施問題在非洲和印度尼西亞等島嶼國家是一個特別的問題，這些國家往往有很多偏遠社區，」施夫林博士說，「要保持適當的溫度並使疫苗在運輸窗口期內到達可能很困難。」

與馬拉維一樣，其他一些非洲國家的疫苗供應在他們能夠使用之前就已經過期。

阿斯利康疫苗在生產後可以在冷藏條件下安全儲存6個月，非洲聯盟重新分配了最初在2月交付給南非的批次，這些疫苗的到期日是4月13日。

南非政府決定不使用這些疫苗，因為它擔心這些疫苗對該國流行的新冠病毒變種提供的保護不夠，並且在3月底，南非政府將手中的100萬劑疫苗賣給非洲聯盟。

但有些國家，如南蘇丹，說他們沒有被告知到期日期。

如何處理多餘的新冠疫苗？

施夫林博士說：「新冠疫苗接種計劃是一項巨大工程。我們談論的是全世界數以百萬計的劑量，所以從總體上看，當然會有浪費。在一場大流行中，你可以做更好的供應和需求規劃。」

一些國家知道他們將無法使用多餘的疫苗量，這些疫苗在封閉的小瓶中可能會被浪費，他們正在將供應量轉移。

尼日利亞說，它將無法及時使用所有的劑量，因此一些劑量被重新分配給鄰國多哥和加納，有些甚至被送到牙買加。

與此同時，剛果民主共和國表示，無法使用在針對較貧窮國家的全球Covax計劃中收到的170萬劑阿斯利康的大部分劑量。

截至4月底只有大約1000劑新冠疫苗被使用。

這批疫苗的大部分有效期截至日為6月24日，現在正被送往其他國家，其中一些已送到加納和馬達加斯加。

Gavi的一位發言人補充說：「鑒於疫苗保質期問題，如果無法按需迅速運送疫苗，作為最後的手段，我們正在與各國合作，重新分配劑量，以確保疫苗在短期內不會被浪費。」

專家們說，馬拉維銷毀過期疫苗的決定是恢復公眾對疫苗計劃信心的正確做法。

布林博士說：「令人不安和失望的是，關於過期疫苗的信息傳到了民眾耳中。它與阿斯利康疫苗的其他不良新聞一起足以破壞人們的信心。你可以理解為什麼人們在考慮是否注射疫苗時可能會更加猶豫不決，他們擔心會被注射過期疫苗。但除非發生罕見錯誤，否則這種情況永遠不會發生。」

施夫林博士補充說。「疫苗不會有對人體有任何傷害：它們不會殺死你或讓你長出鹿角。但它們確實會失去效力。如果它們在給某人注射後不起作用，而這個人感染新冠病毒並傳染給其他人，那麼這也會讓人們對疫苗失去信心。」

雖然關於疫苗浪費的透明度並不常見，但對於大規模的疫苗接種計劃來說，小範圍的浪費屬於正常現象。

施夫林博士說：「這令人震驚和悲傷，但這是其中一件事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