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歐陽書劍

二次世界大戰協助破解德軍通訊編碼,被稱為現代電腦之父及人工智慧先驅的英國數學家圖靈(Alan Turing)於四十一歲結束短暫一生時,並未以戰爭英雄或科學巨人的形象留下尊榮,而是被用當時非法的同性戀入罪,在受化學閹割的窘困中黯然而去。六十多年後,英國以圖靈為國幣五十英鎊新鈔的主角,代表的也就不只是科學上的勝利。

將於六月二十三日開始流通的英國新五十英鎊鈔券,是英國紙鈔塑膠化的最後一步,英格蘭銀行上週公布設計特色及相關訊息後,有二個問題令人好奇,一是圖靈如何成為印在鈔票圖案上的人物,二是在現金交易持續降低的趨勢中,英國為何依然要耗費鉅資印製新的鈔券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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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英國紙鈔圖案由英格蘭銀行總裁決定,但二○一三年後,則先由鈔券人物諮詢委員會決定代表性人物所屬領域,再透過大眾提名、焦點小組討論,最後才由央行總裁諮詢了委員後定案。該委員會在二○一八年確定以科學家做為五十英鎊新鈔上圖案後,超過二十二萬人推薦提名近千名不同人選,最後納入決選有十二位科學家,二○一九年九月由央行總裁挑定。

挑選出圖靈做為鈔票圖案的是前英格蘭銀行總裁卡尼(Mark Carney),他在說明為何是圖靈的理由時,除了詳述圖靈在電腦、生物、密碼學等各種科學上的貢獻,及把觀念具體化的能力外,也提到圖靈做為同性戀者在當時受到的折磨,即使成就非凡,也難躲過獵巫式的責難,而對比出更為包容的現在及社會多元的可貴。

英國將鈔票做為展示文化的一環,但發行鈔票的主要目的還是做為支付工具,在數位化的潮流下,為何依然發行新鈔?因為有需要。根據英國央行統計,使用現金支付的比例雖愈來愈低,但流通的鈔票還是逐年增加,二○二一年有四十五億餘張,總金額超過八百億英鎊,其中面額五十英鎊的鈔票也有近三億六千萬張,達一百七十八億英鎊左右。社會上的鈔券需求,隨著經濟規模擴大,還是緩慢成長。

不管是石塊、貝殼、金銀或紙鈔,都曾只是一個時代中「現金」的一種,樣態不同,用意一樣,但一直演進中;貨幣數位化雖有特殊性,不過,無現金化走在前頭的瑞典,流通的鈔幣在歷經十年下滑後,也從二○一八年起又緩慢增加。瑞典央行認為,數位貨幣無法匿名,有隱私維護的疑慮,而且難以在離線時使用,是要進一步克服的問題。

卡尼在二○一九年初英國五十英鎊鈔券圖案決定前,回信給關心決選過程的國會議員格蘭特(Helen Grant)時強調,「我保證鈔券上的人物將反映英國社會的多樣化,及其文化與價值。」以圖靈為主角的電影「模仿遊戲」,顯露保守思想的遺憾,英國五十英鎊新鈔雖是對科學致敬,突出的卻是文化與價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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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HK in U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