倫敦交通方便但昂貴,地鐵一趟要價2.4鎊,來回就須台幣近兩百元,如果跨較多區則又會更貴。相較之下,公車一趟1.5鎊顯得實惠許多,不要小看這一點價差,一個月省下的交通費也是筆可觀數字。
倫敦的雙層巴士不像台灣只作觀光用,一般公車都是這樣的設計,因此一輛輛大紅色雙層巴士在路上穿梭,也造就深植人心的經典倫敦街景。每當搭上公車,我總會直接往上層去,找個附近沒人的位置坐下,以帶點高度的視角,俯瞰沿途樣貌,時常著迷於街上景色,再遙遠的路都感覺一下就過去了,比起大多位於地底的倫敦地鐵,搭公車是不趕時間情況下的絕佳選擇。
剛開學時,每周一早上有一堂在學校的實體課,但因為在那之前有堂線上課程,因此在家上完課後都得趕緊奔向地鐵站,才趕得上在市中心學校的下一堂課。一陣匆忙的實體課結束後,總算有個小空檔,我又能愜意地搭著公車回家,繼續下午的課程。帶著剛下課的滿足和疲憊,伴隨街景掠過眼前,那大概是我一整周最放鬆的時刻。
記得有次,正當我搭公車回家時,坐在後方的英國老奶奶突然向我打招呼,她好奇地問我從哪裡來,是什麼學校的學生?即便帶著濃濃的英國腔,不同於通常矜持克制,不太喜形於色的英國人,奶奶的熱情顯得可愛又溫暖。短暫半小時的通勤時間,我們便東南西北聊了起來。她告訴我,她的女兒在醫院上班,身處疫情前線,每天都為她緊張,或許因為如此,奶奶從頭到尾戴緊口罩(要知道即便到了現在,英國人在戶外也不一定會配戴口罩,她的謹慎給當時的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)。她也提到,孩子下班後會自主隔離,避免和屬於高危險群的自己接觸。
我和她說,妳的孩子很了不起,在這樣艱難的時刻仍然堅守崗位,我想沒有人比他們更能體會生命的脆弱,妳應該要為她感到驕傲。
那時英國還處在第一波疫情緩和後的平靜,案例雖正默默上揚,卻絕對想不到幾個月後第二波愈加猖狂,確診數以倍數成長,醫療體系瀕臨崩潰,變種病毒更讓英國成為孤島。今年春天,第二波疫情漸漸褪去,隨著天氣回暖、疫苗施打飛速,確診數也緩和許多,四月也將迎來餐廳重啟,一個回歸正常的夏日成為全英國人現下最奢侈的寄望。
這時,我又想起那位奶奶,想知道妳過得還好嗎?妳在醫院服務的孩子有沒有撐過來呢?